闪电_第八章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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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八章 (第3/7页)

三个人都不约而同回头。

    播音员清晰低沉的嗓音在寂静中清晰地响了起来:“这里是交通专业电台…在铁路平交道上发生了重大事故,守栅员当场殉职,我们接受铁路局的委托,以广播寻找他的家属,因为无法与他们联络,希望他的家属听到…”

    小老虎登时尖起了耳朵,心头怦怦跳着,寒毛直竖;他很担心,非常非常担心…

    “唉!真讨厌,听这个有什么意思?”徐宛悌很扫兴地跳过去要把收音机关掉。

    “等一等…”小老虎情急之下,一把将她推开,耳朵紧张地靠着收音机的喇叭。

    “现在请林立先生的家属注意收听,第一位是林琼玉小姐,第二位是林其平先生,如果你们本人或是知道他们在哪里的听众…”

    小老虎呆住了,真真实实,宛如五雷轰顶地呆住了。他的面色惨白,嘴唇哆嗦着,瞳孔因急遽的剌激不断地张大和收缩着…他像木头般呆立了片刻,然后发疯似地举起那个晶体收音机,仿佛要把躲在里头的播音员拖出来,问个清楚,问个明白。

    “小老虎,你静一静!”曾浩吓坏了,自他身后抓住他,有的人受到剌激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惊人的事,尤其是小老虎这种偏激、冲动性格的人。

    可是小老虎在他这一喝之下,反而清醒了,他不相信地看看陷于不平常宁静的四周,然后摇摇脑袋,那张英俊又写满叛逆的脸上写满了承受不了巨大压力的痛苦…

    连徐宛悌都真的害怕了。

    最后小老虎奋力挣脱了曾浩,推开门,以惊人的速度,拨足狂奔而去。

    他跑着。

    他完全昏了头,没有想到要坐任何车辆,只是顺着公路,拼命地向前跑。

    他要跑。

    要丢弃被浪费了、被毁弃、被他亲手糟蹋的过去。

    他要跑。

    要奔跑着去向已经不在的父亲赎罪。他错了!错了!错了十九年,但现在他清楚了,一切却再也不能挽回,为什么?

    为什么?

    他痛苦地跑着,跑得肝肠寸断,心肺欲裂。

    泪水因心脏的剧痛而无法流出,麻痹地聚集在某一个地方,但当他看到公路旁的铁道,正有着火车乌黑胴体驶过的姿影,和听到那呜呜作响的汽笛时,他失神地稍稍停住。

    那风啊!巨大的狂风吹起了,四周的草木皆动,火车呼啸而去,去得那样急,那么忙,仿佛是狂疾的青春,仿佛是忿怒的生命…

    他向着火车即将消失的影子追去,他要追上去,追上这最后一班列车,向他所爱的人道别。

    案亲…是他所深爱的人。

    可惜到现在才发现,这爱有这样的深,这样的根深蒂固。

    晚了!晚了!他哀痛地想,一股酸热冒了上来,直冲脑门,直达眼眶。

    他继续奔跑着…土地一寸一寸地消失。

    那要去的地方,似在天涯之遥,地球之边,永远永远无法达到…

    他跑着,跑着,眼泪一滴滴地流下,然后成串地模糊了视线。

    他希望时间再回转,再回头,再让他享受一次父爱。

    即使是责打。

    那每一棍,每一鞭,都化成了巨大的爱。

    爱使得他眼中的泪汇流成河。

    错误的过去已不能再给他什么,除了忏悔。

    爸爸!爸爸!他扬着手臂,忽然对着烈日的青空呼喊起来。

    他哭了。

    林琼玉从枫树国小跋来时,现场早已清理完毕,天也已经黑了。

    黑得那般凄惨,宛如世界所有的黑暗都因为人间的悲哀蜂拥而来。

    她始终表现得很坚强,因为她的泪在归途中被风吹干了。

    现在,她是家中最年长的小孩。

    她也是家长,有责任,有义务去照顾年纪比她小,思想也比她幼稚的弟弟。

    所以当林其平哭时,她不哭。

    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办,她没有时间哭。

    林琼玉咬紧了唇,她要着手去办一件件等着办的事,她会做得很好。

    想想是在第二天的报上看到这条新闻。

    每家报纸都以半版的篇幅刊登这件感人的事迹。

    林立…一个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男人,但他做了一件不平凡的事。

    他已经不止是个好公民,他还为他卑微的职位,树立了一个不朽的楷模。

    这份伟大,不是人人都能办得到的。

    但他做到了,他不计一切牺牲,把生命与热血贡献在他服务了半生的铁道上。

    他生不逢时,却死得其所。

    想想惊呆着看报上的事迹,然后落泪了。

    她从没喜欢过林立,也没了解过他,但在此刻,她有着深深的哀痛。

    她换了素色的衣服,她要赶去,赶去和小老虎及林琼玉见一面。也许她帮不上什么忙,但他们会需要她的,尤其是小老虎,他倔强、叛逆…但此刻的悲伤,足以击倒任何一个最叛逆的孩子。

    她要把她的安慰和温暖带去,告诉他们,她还没有忘记他。

    即使不再相爱!是的,即使那幼稚的爱情不复存在。

    “你到哪里去?”穿着睡袍的普湄湄从房间里赶了出来。这几天,她们之间的关系很坏,坏到碰到面彼此如同陌路,坏到不同桌共食的地步,但普湄湄在此刻,仍有着限制她行动的权力。

    想想把早报递了过去。

    普湄湄横扫一眼,眉毛皱了起来,把早报往小几随便一摔:“这干你什么事?”

    想想瞄她一眼,径自朝外走。

    “站住!”

    想想没心睬她。如果这不干想想的事,那么还会干谁的事呢?普湄湄的心太硬了,她始终瞧不起林其平,更瞧不起他的出身,虚荣与势利弄坏了她人性中应有的善良、光明。

    普湄湄没有叫第二声,因为大势已去,她的地位,已被她亲手毁坏。

    想想出门后,招了一部计程车,是的!她一定要回去,但不是回去那个太久没见面的生活,而是去探望那逝去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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