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尽曲_第二章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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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二章 (第3/4页)

朋友沾沾仙气?”

    “仙气倒是没有,你喜欢就拿去吧!”燕姝微笑着说。

    曾妈自然就不客气了。

    到翁家这两年,燕姝的衣食起居都由曾妈一手照应,但曾妈不比玉嫂,没有自幼的养育感情,不但不能深赖,偶尔还得“贿赂”一下。

    她非常想念像第二个母亲的玉嫂,但爹过世后,奴仆解散,玉嫂也呼天抢地的被儿子接回乡下去了。

    “还是我们燕姑娘慷慨识大体,莫怪是观音化身,能服侍你,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呢!”曾妈将口袋装满了,由燕姝身后见到木框上有两幅女神绣像,好奇的问:“这个没绣完的我认出是妈祖,那另一个绣完的是谁呀?!”

    “她是临水夫人陈靖姑。”燕姝回答。

    “陈…靖姑又是做什么的?”曾妈不解的问。

    “她是陆上女神,专门收妖的,据说她和海上的妈祖都是观音娘娘指派降世的。”燕姝回答“后临水夫人怀胎时,和妖怪斗法,斩了妖怪,自己也难产而死,死时立誓要帮助所有的妇女平安生子。”

    “哎呀!我想起来了,这很像我们村里人拜的陈大奶。我们若要求子、安胎或趋邪,都是找她,可我还不晓得她有名有姓哩!”曾妈恍然大悟的说。

    “嗯!陈大奶很可能就是临水夫人,但她的庙并不多见,哪天我倒想去参拜一下。”燕姝说。

    “燕姑娘能到我们村里来,可是大事一桩,我们村人可有福气了。”曾妈话说一半,忽然抬起头,看见榕树下的人,忙嚷嚷“嗳!俞公子又来看你了。”

    燕姝望向窗外,那正漾着一脸憨笑的,不正是俞平波吗?

    **

    俞平波,是俞大犹的第二个儿子,向来随父亲由浙江、福建到广东征讨倭寇,他此刻卸下盔甲车装,身着一袭百姓布衣,少了平日的威仪,多了一份大男孩的味道。

    若按规矩来说,翁家内院,俞平波是不宜进来的,但他和燕姝实在是太熟了,俞王两府为闽地世交,也差不多算一起长大的同伴。

    特别是四年前在京城时,两家有意结亲,想为两人文定,偏偏严世蕃的儿子严鹄插一脚,欲强纳燕姝为妾,燕姝倔强不从,并以暗藏的匕首划伤额头,表示自己不嫁的决心。

    “好!你说的,只要我严鹄在的一天,你就别给我嫁人!”严鹄对着血流满面的燕姝说,甚至撂下狠话“若是谁敢娶你,我保证他第二天就身首异处,死无葬身之地!”

    十五岁的燕姝无惧地瞪着他,也不知是打哪来的勇气,柔弱的身躯暗聚着铁石般的意志,彷佛亡母在她耳旁说:“在那种困难的情况下,你都能呱呱落地,那世间的狂恶,又何足畏惧呢?”

    俞大猷为人耿直,原不怕恶霸,但他那时因案被夺职,千方百计凑出三千银两贿赂严嵩,才免于一死,哪敢再得罪严家!

    王家方面,王伯岩因妻子与胡宗宪的儿子通jianian,他愤而杀了妻子,又伤了胡公子,一时间成了朝廷钦犯。王家惶惶如落水狗,又哪有胆再蹚是非?

    因此,燕姝和俞平伯的婚事缺了天时地利,谈不下去,也只有不了了之了!

    回到福建,两人再相逢时,燕姝早已习惯守清不嫁的想法,单纯的视俞平波为兄长。但俞平波对她情有独锺,每每趁妈祖宫庙会,就自愿代表俞家军到浦口共祈海陆平安。

    燕姝微笑地走入院子,高兴地喊声“俞二哥!”

    俞平波凝望一身淡青衣裳的她,盘上的发髻只系了一条靛蓝带子,整个人素净如莲。论五官,她长得并不明艳,没有一般女子娇怯或妩媚的风姿,她的好看全在神韵,淡如清风明月,淙淙秀水,让人再舒服不过了。

    “庙会过了两天,我以为你带兵回福州了。”燕姝见他没反应,于是说。

    “我又向父亲延了两日。”俞平波回答“我刚才和翁世伯寒暄几句,他说你从明天开始,要去『碧霞观』住上一段时日?”

    “是呀!观里的师父要为碧霞元君持斋祭,特别允许我去学习,算一大荣耀呢!毕竟我什么都不会,徒挂个虚名,还非道中之人。”燕姝微微一笑说。

    “我不喜欢你当『观音』,更怕你接触道观佛寺,好像离我愈来愈远似的。”他一向跟她无话不谈,很自然便流露感情“我希望你是我的妻子,这心愿至今未变。”

    对他的告白,燕姝也不觉唐突,还开玩笑地说:“有我当妻子才倒楣哩!你忘了临水夫人是怎么死的吗?”

    “别拿那故事来吓我,你又不会斩魔收妖。”他说。

    “那…你不怕严鹄取你的项上人头吗?”她继续说。

    “怕什么?严家倒了,流放的流放、罢官的罢官;严鹄都自身难保,早管不到我的人头了。”他皱着眉头问:“你还顾忌他吗?”

    “我才不怕他呢!他是jianian险小人,奈何不了我的。”燕姝耸耸肩“只是我告诉过你的,婚姻之事,已不在我的生活考量内。”

    又碰了一鼻子灰!俞平波闷闷地说:“一个女孩子不嫁人,哪有终生的依靠?你以为真能当一辈子『观音』吗?你不要被那些村夫愚妇的信仰耽误了。”

    她收起脸上的笑,转为严肃地说:“俞二哥,我一直当你是兄长,才会说出心里的话。从小,我就有一种感觉,我王燕姝到这人世来,一定有比结婚生子更重要的任务,我虽然不敢自比临水夫人或天妃娘娘,但我必能帮助一些人,必有自己的使命。你是个有情有义的男儿,可惜我不配做你俞家的媳妇,但愿你能了解。”

    又是那些话!每见她一次,就愈觉得她不属于他。但俞平波仍不甘愿,只要她一“剖心”他就想逃避现实。

    “别再提了!”他心烦意乱的扯落几片榕树的叶子“对了!我今天来,主要是给你带一首诗的。”

    他迅速地从腰间囊袋,取出一张纸笺,上头写着密密麻麻的小楷书,共四十句的五言诗,两百字,笔法有些粗拙歪斜。

    燕姝只看一眼,就忍不住惊呼“你找到丁儒的『归闲二十韵』了!”

    “是县衙里的典吏帮忙找的,我可是抄了好久,小小的一支笔,比拿千斤的刀棍还累!”看见她的欢颜,他心情大好,忙邀功地说:“看,这就是你记得的那两句,『茉莉香篱落,溶阴浃里闉』,茉莉和榕树,恰巧符合你庭院的景色呢!”

    “太好了!这正是我爹在京城时,想念福建家乡常背诵的诗。”燕姝充满感情地念着“…锦苑来丹荔,清波出素鳞,芭蕉金训润,龙眼玉生津;蜜取花间液,柑藏树上珍;醉宜薯蔗沥,睡稳木棉温;茉莉香篱落,榕阴浃里闉;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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