流空曲_第六章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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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六章 (第2/6页)



    呀!她羞什么?怀川是丈夫…但此时他是狄岸…心里挣扎着,她藏也不是,不藏也不是,着实尴尬极了。

    怀川的表情不比她自然,这一路上他一直在思索,自己究竟是哪根筋错了,竟任感情泛滥,带她进入危险的江西?而看她因暑热而香汗淋漓的脸,在荒原中寸步难行的模样,都在在让他怀疑他是否是自找麻烦?

    他有好几次想改变主意送她回南京,但莫名的不舍让他带着她一镇又一镇的往前走。方才无意间撞见那染血的缠布时,心还猛地痛了一下,她这倔得教人生气的女人呵!

    “我的脚与你无关。”采眉结巴的说。

    “怎么无关?等你残废了,不但报不了仇,还会成为我们的累赘。”他的情绪仍未平复“你必须抹葯。”

    “我才不是残废,更不要用你的葯!”采眉痛恨他的用词,极不友善地说:“请你出去!”

    她的凶悍又比以前的冷漠更刺激他的男性本能,她好歹是他的妻子…或许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恶意吧!他身子一低,便捉住她的右足,绣鞋落下,是盈盈一握的秀丽。

    采眉惊呆了,心慌的叫着“狄岸,你好放肆,我…我是你死去好友怀川的妻子,你竟…竟敢无礼?!”

    她愈骂,他就捉得愈紧,并将瓷瓶内的青色葯油涂在伤处。他的触摸如此热,葯油如此凉,伤口如此痛,形成极奇怪敏锐的感觉,几乎令她无法呼吸,话已说不出,只有指甲扣在竹床里,几近折裂。

    那不可思议的柔嫩感让怀川忘魂失魄,一遍遍的轻抚,直到采眉踢开他的手说:“够了没有?”

    他冷静地站起来“出门在外,我们都是自己当大夫,有时甚至顾不得男女之别,你若不存邪念,就没有邪念,而你是怀川的妻子,一直都是如此。”

    瞧他还振振有辞?若他不是怀川,她不是一刀杀死他,就是一头撞死自己了!游戏玩到这种地步,也太过头了吧!

    他离去后,采眉兀自激动着,不但脸蛋排红,连手脚肌肤也呈现一片霞色。人人都说怀川忠义可嘉、正直无比,但他也轻浮、讨厌得可以,怎么就没有人告诉她呢?

    渐渐地,她觉得通体凉净,唯有双足上仍留着他的感觉,久久不散。然后,愤怒消失,内心有说不出的滋味,仿佛她那次梦见狄岸的消魂悠荡…

    在采眉的教养里,夫妻为五常之一,是严肃的伦理,请相敬如宾和举案齐眉,她所熟悉的女子榜样,是朝廷赐封的夫人及贞烈不屈的节妇,皆端庄贤慧。

    另外有一类女子,就是青楼的歌女、舞伎,她们出卖灵rou,专事狐媚诱惑,毫无尊严可言,而那是她想像不到的世界。

    她不知道,男人将妻子当作成家立业的一部分,带着使命感及责任。妻子拥有他们道貌岸然的一面,他们却把缠绵耽乐、相思浓情,种种礼教外的纵情肆欲,一种可称作爱情的束西,全给了那善于魅惑男人的妓女,或称红粉知己。

    采眉更不知道,她那说不出的感觉就是爱情,从她对狄岸心动,又发现他是怀川后,礼教禁忌寸寸瓦解。

    多年后,她回想波折重重的这一段,忍不住心想,如果她和怀川顺利成婚,在掀开盖头初见的第一夜,同时圆了房,不曾有过相思和渴望,那恩爱是否会少了些什么?

    是少了一份灵魂深处的刻骨铭心和生死相许吗?

    在这对女子彻底压抑的时代,爱情是幸,或不幸呢?

    杏坊寨位于南昌和袁州之间的一个山陵地带,因有遍地的野生杏树而得名,但此时是盛夏,已过了淡红花开的季节,只剩下满眼的浓绿。

    隐在林拭瘁的寨门打开,陆陆续续有人进出。一些人是听到怀川回来,才特别赶来的。

    怀川的真实身分,一直只有少数人知道,反严志士都当他是江湖奇侠狄岸,不疑有他。

    采眉站在少数的女人中间,虽布衣词裙,但那江南女孩的秀丽模样,不同左右愤于舞枪弄剑的粗犷,马上引起众人的注意。

    记得刚到的第一天,怀川就介绍她说:“我此番去绍兴,除了寻找李迟风之外,还采访了夏总丘一的家。遗憾的是,夏夫人已仙逝,这位是夏总兵的长媳,人称三姑娘,她内心悲愤,自愿参加我们反严的行动。”

    “各位英雄幸会了!”采眉面对那些高矮胖瘦不一的男人们镇静地说:“我叫孟采眉,是夏家…呃!仅馀的人了,我相信我公公和…丈夫在天之灵,也希望仇敌严家能早日受到惩治,我们夏家愿以这把流空酱伸张正义。”

    杏坊寨的人,都晓得夏总兵父子威武不屈的忠义,也略闻孟采眉节孝的故事,既是夏家寡妇,无论看起来多柔弱,也马上令人肃然起敬,很快地接纳她。

    以后每有新知旧友来到,介绍词就要重复一遍。

    怀川当场把她交给一位名叫燕娘的女人,乍听名字,采眉觉得十分耳熟,又知道沙平是她丈夫后,她才忆起六年前在山东汶城,那个被乡民绑在木板上几乎半死的男女。

    她第一个念头是私奔的jianian夫yin妇,但他们看起来一如常人,狄岸直爽、燕娘和善,还有个三岁大的女儿妞妞,一点都没有悖德无耻的模样。若是从前的采眉,一定会对他们心存疙瘩,即使怀川以受鞭刑为他们主持正义,她仍认为私奔是不对的,教养好的女孩绝不会这么做。

    然而,她现在的情况也和“私奔”差不多,便再也没有资格批判别人,反而对燕娘有种莫名的亲切感,甚至产生了深厚的友谊。

    采眉第二个领悟是,沙平和燕娘了解怀川的身世背景,必然也明白她和怀川的夫妻关系。由夫妻变叔嫂,他们存心保密,采眉也只好多演另一出戏,一切都装作不知情。

    令人安慰的是,寨内除了一座高高的了望台外,各有竹屋分散四周。采眉和沙家同住,怀川就近在隔壁,并没有将她丢得远远的,吃饭在一起,起居皆在视线之内。

    她喜欢看怀川,有时还抢了一些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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