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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第四回谁是他生命中的那一个女人  (第1/1页)
    第四回 谁是他生命中的那一个女人    “不许走。”    她还是拦在他面前。    他看着她,但视线已越过她,落在她背后“你留我不住的。”他说。    她背后有芦苇。    芦苇的空隙间现出一片大江。    江面很阔。    江上远处有竹筏飘在水上。    舟上的人持楫,不知在等待什么,跟筏上另一边的水凫,一高一矮,两点影子,相映成趣。    “我留你不住?”她冷笑“我知道,你是急着渡江去见那个人尽可夫的妓女。”    突然间,他的脸色变了。    本来,在江畔、风中、芦花飘飞的方邪真,洒脱得像水晶里的一处爆彩,飘逸得似一缕水烟飘聚向苍穹似的,可是,他此际完全变了:变得非常凶,非常狠,也非常可怕。    你也很难说他变得怎么个模样,但让人看了,就是会感到畏惧和害怕。    甚至是愈大胆的人愈怕。    越胆大的人就感受到压力越大。    只有曾见过他在法门寺父弟被杀那一役的人,才看过一向潇洒的他,有时候居然会变成这样子。    “你说什么?”    “我…”    胡蝶梦一看他那样子,吃了一惊,但不是很怕,却勾起了痛苦的回忆。    她记得七年前,她跟他在一起的时候,他发现她跟不值岛的人混在一起放狼形骸颠龙倒风的时候,又知悉她只不过为了一点小隙就竟然参与了“一盘帮”屠杀“无线堂”的人,他就是这个样子,这个神情。    那时,她以为他是愤怒。    原来才知道是痛苦。    这表情她熟悉,梦魂牵系,也忘不了。    她最记忆深刻的是:    当他知道她不仅偷偷的跟“风流人散,后会无期”的柳天君胡天胡帝,以及还跟“东南王”朱勔有染,那一刹的神情,她更抵死不能忘。她知道那表情不光是凶,是狠,而是伤心——伤透了心。这样子既不是初见,她反而害怕的少,勾起的回忆却多。    也因此她更忿。    更不满。    因为她妒嫉。    ——这一次,他不是为了她所作所为而出现这种神色,而为了那个女人。    她的话侮辱了那个女人。    ——那怕现在在他生命中显得很重要的女人!    甚至比她更很重要!    为了这一点,她更悲愤若狂,所以她扬刀喊道:    “我说——你为了要赶过去看那个发蹄子、贱女人…”    “啪!”一记耳光。    清脆。    秋风送爽,在如此晴空下的耳光,也分外干脆利落。    胡蝶梦怔住了。    她没想到他会打她。    他竟然打她。    所以她反而没有避。    ——她竟忘了闪躲了。    “你不要侮辱人。”仇恨的盯着她,他说“她卖笑,不卖身,她是艺妓,但洁身自爱,她——”    胡蝶梦只觉脸上一阵炽热,怒忿已使她浑忘了一切,她迸声锐道:“她!?她不像我——她高洁、高贵、陪笑不陪宿,她摆明车马,大开门户,一视同仁的当娼妓,而我,只会偷偷摸摸,背底里高兴就跟人上床,任人狎玩,自甘作贱…”    “住口!”方邪真痛心的喝止“你不必侮辱人,也不要侮辱自己…”    他沉痛地道:“何况,我现在也真的不是赶去依依楼,我要赶回去‘兰亭’,池家二位公子,还等着我商量有关如何应时蔡卞遣人来洛阳的事——你拦着我,也没有用。”    “何况,”他说,语气坚定“我真要走,你也拦不住我。”    “你说的对,我纵拦得住你,也拦不了你的心——你已今非昔比,是江湖上的大名人,武林中的大人物,洛阳城里的大忙人,池家公子手上大红人了!”胡蝶梦仍摸着自己泛红的面颊,恨声说着,看她神情,反正,一切都已豁出去了。    “我明白了。你赶得那么匆忙,这次倒不是为了那明刀明枪客似云来普渡众生无任欢迎的娼妇,而是要跟姓池的争那个让你念念不忘、如生如死、为伊消得人憔悴但又早已经作他人妻的yin妇颜姑娘——不,池大夫人!”    “你再说——!”    剑光艳然乍亮。    方邪真已出剑。    剑已出手。    剑尖已指着胡蝶梦的咽喉。    剑尖微颤。    飞花满天。    方邪真浓重的喘着气。    他的手已不受控。    胡蝶梦只垂目看了看那震哆着的剑尖,然后又盯了方邪真,目若秋水,脸若凝霜,一定一句的说:    “你杀吧。”    方邪真出剑,她并不意外。    她知道自己已把他激得惨透了。    可是,他出招还是太快了。    她知道他的剑快,可是快到这等地步,还是大出她的意外。    ——就算要避,也未必避得过去。    看来,他的剑法,已大异于当年。    更高于当日。    可是她还是不怕。    ——既然他已不爱我了,死就死吧!这就是她此际的想法。    这念头反而使她不怕。    什么也不怕。    无惧。    “你对我不公平,”所以她咯咯笑着悲笑道:“你若要杀我为她出气,你就动手吧——我现在才知道,你对她,池大夫人,还是比她,依依楼上的惜惜姑娘,更重视多了,更深情多了…”    “你为惜惜,不惜掴我一记耳光,”她凄声哭了起来,一点也无惧剑尖的锋芒“为她,可要杀我消忿了…,’“我偏要侮辱她,作践自己,你又能如何!”她格格格格的在飞花风中哭得身子直哆,像随天籁而抖动“那是你欠我的,你欠我的…”    “好,好好玩,”她兀自厉笑道:“如果你不杀我,可让我等着亲眼目睹你和池家两位公子、即是你的两个主子争妻夺女的好戏如何上台,如何下场!”    “有种,你就杀吧。”她说“反正,你不公平。”    说着,她闭上了眼睛。    送上的颈项。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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