漫长迂回的路_第二章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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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二章 (第15/22页)

回家倒下,一句话不说。

    母亲开著电视机,荧幕闪动,记者说:“圳广公路深夜车祸,两辆货柜车把一辆房车夹成废铁,三死二伤,怀疑有人醉酒驾驶…。”

    千岁长长叹一口气。

    母亲说:“今日不如休息。”

    千岁点点头。

    “陪我到郊区走走。”

    千岁驾车陪母亲到海角看风景吃海鲜。

    他建议到外国旅行观光,先到日本,再去澳洲。

    千岁妈被他逗得咧开嘴笑。

    傍晚他们经市区回家,千岁停车替母亲购物,选一件外套及一只手袋,母亲问起价钱,他只报十分之一,她还嫌贵。

    到家太阳已经落山,千岁带回六罐冰冻啤酒,喝得抬不起头来。

    若非放不下老妈,喝死算数。

    他大字般躺床上昏睡过去,渐入梦境,他看到一个同他长得一摸一样的中年人,脸带愁容看着他,咦,这是谁,是未来的王千岁吗?

    中年王千岁走近“儿子”

    啊原来是父亲。千岁很少梦到他,骤然相会,他手足无措。

    “爸”千岁伸出手去,父亲已杳杳消失。

    他不知道母亲这时正坐在床边静静凝视他。

    有人按铃,是三叔来访。

    他喝一口茶,轻轻问:“千岁仍然浮躁不安?”

    千岁妈点点头。

    “我去打听过,那位孔小姐,是美国华侨,任职英语教师,最近打算出远门,我不看好这段感情。”

    千岁妈松一口气“嘘,别让千岁听见你管他的事。”

    三叔苦笑“我们小时候自生自灭,真心渴望有长辈做指路明灯,可是你看这一代孩子,痛恨大人管教。”

    “时代不一样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不必理他,他闷讷一会就过去了。”

    “孔小姐不适合千岁,人家像凤凰一般,王家清寒,无福消受。”

    三叔又说了一会话告辞。

    千岁睁著眼睛什么都听见。

    斑高天花板伤有一盏挂灯,轻轻摇晃,有催眠作用。他盯久了,双目疲惫,又闭上眼睛。

    电话铃响,母亲去听“孔小姐,哦他在休息,晚上开工呢。”

    照说,他应该跳著飞扑出去抢过话筒,但是这次他动也不动。

    母亲低声说:“好,我同他讲,别客气。”

    物资又恢复静寂。

    千岁转一个身,希望一辈子也不再醒来。

    稍后,他还是起来了,看看镜子里的自己,不觉好笑:“一脸胡子茬,旧线衫旧短裤,脚上一双塑胶人字拖鞋,活托一个粗胚,就差没随地吐痰,乱抛果皮。

    他伸出双手,幸亏指甲未至镶著黑边。

    喂王千岁,将来找女伴,还是往蓝劣谘里寻,彼此了解同情,没有误会,谁也不高攀谁。

    千岁沐浴包衣上街。

    他把车子驶上老路,听到收音机这样广播:“本季度一个台风凤凰逼近,至三百海哩附近,天文台已悬挂强风讯号。”

    他看到海上卷起白头狼,清劲强风扑面,使他压抑稍减。

    他并不打算到甘肃去探访孔自然。

    笆肃省面积四百五十万平方公里,人口两千四百七十万,首府叫兰州,位于中国中北部,接近内蒙及宁夏,贫瘠、遥远、是古丝路必经之地…这些资料自书本得来。

    孔自然是个有志向得好女子,性格像一只隼,喜高飞远走。

    此刻,她又要去寻找理想。

    除非她倦怠,自愿静下来,否则,无人可以捉摸她的意愿。

    千岁叹息。

    不知不觉,车子驶近红灯区。

    雷雨风劲,雨丝打脸上,像细细鞭子,有点疼痛,可是莺莺燕燕,忙著迎客,漠视风雨。

    有几个穿著透明赛璐珞雨衣,里头自由内衣,映映掩掩,十分有趣,司机们纷纷笑着下车。

    千岁看到华美招牌,他伸手去招那个女郎。

    女子一步步走近,她穿件粉红色夹克,朝著千岁笑“叫我?”

    千岁在雨中看到她面孔,惊喜地说:“你痊愈了。”

    那女子把眉毛一扬,像是不知道千岁说些什么,但是她懂得随机应变“是呀,是没有事了。”

    她的皮肤光洁,体态丰盈,似比从前更加年轻漂亮。

    “按摩、沐足、过夜,请跟我来。”

    千岁身不由主跟著她走。

    “你不记得我了。”

    她咕咕笑“我当然记得你,你是常客。”

    千岁握住她双肩,把她扳转过来,她诧异地看着千岁。

    千岁付她现款,她拉著他进门,叫他坐下,问他可要烟酒,顺手脱下外套,露出丰满身段。

    电光石火之间,千岁明白了。

    他说:“你不是小红。”

    女子抬起头来“小红,我没说我是小红。”

    她长得好像小红,但比小红年轻健康美貌,她像从前的小红。

    女子反问:“你认识小红?”

    千岁点头“她好吗?她近况如何?”

    女子看着千岁“你倒还记得小红。”

    千岁已知不妥。

    她缓缓坐下,喝一口啤酒“小红上月已经病逝。”

    千岁听了,遍体生寒,呆著不懂说话。

    “只有你问起她,”女子黯然,”人去灯灭,已经没有人记得她。”

    半晌,千岁轻轻问:”小红是你什么人?”

    “她是我jiejie,她并不真叫小红。”

    千岁惊骇,你明知她的下场,你还步她的后尘?”

    那女子笑了“家里还有大堆人要养,谁不想吃好点穿好点盖个大房子什么的,自己小心点也就是了。”

    千岁只觉物伤其类,无限凄惶,他低头落泪。

    “你与小红什么关系,你缘何伤心?”

    女子一边问一边趋近,把手搭在千岁大腿上。

    千岁缓缓站起来,推开木门,离开亮著红灯的小板房。

    “喂你,你叫什么名字?”

    千岁不出声,回到车内,忽然暴吼数声,用拳头大力击向车座,接著,发动引擎,踩下油门,车子直冲出去。

    他用极速危险驾驶,逢车过车,像疯了一般,不知要驶往何处。

    直至他看到闪灯路障。

    他缓缓停下车子,警察过来同他说:“你快调头走乡级公路,这里发生两车相撞,一车翻入河中,未知伤亡数目。”

    千岁看到小型货车残骸,伤者躺在路边,有些动也不动,有些辗转呻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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